厚愛

看板Perfume (香水)作者iamdre (葉秋花夏)時間10月前 (2023/12/31 12:59)推噓4(4推 0噓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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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邊好嗎？一切都順利？天氣會不會很冷？」如往常一般的晚上11點鐘，男人獨坐在房間的梳妝台前，像練習完台詞一遍遍的重複這些字句… 關了電腦，男人輕輕地闔上電腦螢幕，可不能吵醒隔壁房已經熟睡的女兒。可是這樣的生活還要持續多久呢，女兒已經知道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六歲的年紀就試著沒有媽媽在身邊陪伴，心理上一定少了很大一塊支撐而感到孤獨吧！男人離開房間前，輕輕地把燈關上，默默地說了聲：「晚安！」已經三年了男人每晚都是如此，跟他最愛的人說晚安。臥房每一處地方、每一件擺設，都如同女主人離開前一樣，男人無時無刻在維護每一處細節，就像那天… 「如果你回來了，一定會認得，也一定會很高興，這個房間有我們溫暖的故事。」男人暗暗發誓，保持吧！絕對要支撐下去，為了生活為了女兒。梳妝台是女主人最喜的物件，當初可是一起去家具行仔細比較挑選過，不管是椅子高度、鏡子的大小朝向，格櫃的數量，都是匹配女主人的使用習慣，所以女主人非常喜歡坐在梳妝台前東摸摸西摸摸，這些男人永遠搞不懂的瓶瓶罐罐。男人進了女兒房，重新蓋好女兒身上的棉被，他窩在木製地板上，這是男人一天的句點。正好也是疫情這三年，在家的時間多了，出門次數一少感覺人類的互動與冷漠日漸升高，但男人內心還是充滿了愛，他一直相信...。「這一切，都是暫時的，要振作，每日要照顧女兒的事還多著呢！」女兒的頭髮永遠都是亂的，多虧了學校老師看不下去，重新綁好了頭髮，果然這種事父親怎樣也做不到位！男人時常想，要是老婆在就好了，或許女兒的心中更加盼望吧。女兒也是會抱怨的，怎麼總是爸爸陪啊，不行！我就要媽媽！如校外教學、家長日、英語話劇成果發表，有些小朋友不只爸爸媽媽參加，連爺爺奶奶等親戚都出動了。「其實媽媽也很想陪伴你做這些呀，她也在遠處看著你喔。」男人摸摸女兒的臉頰溫柔的說，但他的內心如同擾動的池水，慢慢形成的漩渦，精神壓力將男人難以透氣，他溫熱、暈眩，站在接近崩潰的邊緣。只有在女兒睡了後，男人進到臥房裡，坐在梳妝台前，才能宣洩壓力。「至從你離開後，她長大了許多，不要擔心，一切都很好！」藍芽耳機傳來廣播電台主持人的一段話，朋友們有看過一部電影叫做《隱入塵煙》嗎？最近聽許多身旁的人提起，欸我也找來看了，非常感動耶，全片沒有一句愛，卻流露夫妻間滿滿的愛…這讓我想到一首歌，以下讓我們一起來欣賞。檐前是雨水也勇敢愛下去那怕飢餓疲累伴著一起抵抗日曬風吹同相處同相愛同甘苦到未來從未放開什麼可比相擁分擔悲哀這是男人喜歡的歌手所演唱的歌曲，就在男人已經淚眼婆娑時，女兒抱著玩偶站在房門口，滴估說著；「爸爸…不要哭好嘛…」這並不是一個貧賤夫妻百事哀的故事，男人只是在想要怎麼壓抑自己的情緒，跟女兒好好說明這件事。三年前的一個晚上與女兒面對著；「聽著寶貝，會有一點點難過，但是爸爸要跟你說，媽媽她…必須去一趟…去一趟很遠的地方…對啊！也許很快就回來了，但爸爸也不知道，那是…很遠的地方。所以從明天起，就是爸爸先陪你玩、吃飯、長大好嗎？」我想把這間房維持不變，這樣你也會比較想回家吧?!是吧，拜託別說我幼稚。這麼遠這一種厚愛包括梳妝台前那張全家福合照，照片中男人蹲身拱起小寶寶，旁邊的媽媽雙手張開笑的如此開心，男人細心的調整相框擺放，他並注意到老婆最喜歡的香水快沒了，那是個小小非常精緻的香水瓶，瓶口繫著灰色絲巾，瓶中的液體呈現深黃的琥珀色澤，雖只剩下一點點，但一打開香味立刻撲鼻而來。粉紅色的桃子和蜜糖風味，夾帶著綠意的茉莉花香，在進入中後段後，由甜蜜的香草散發乳霜質感占滿肌膚，雖然偏甜但有一種知性都會的女性風格。男人好像能理解自己的太太在辦公室選擇這款香水，在跟自己約會時也身著這款香味，香味並不特別突出，還有點低調，貼近一聞是大家都會喜愛的親近、友善的香水味。有一次太太洗好澡坐在梳妝台前，男人開口問：「沒想到你會喜歡偏甜的香水?」「才不是只有甜味，即使是果香花香也有層次變化之別，找到自己的風格，我可是從蘋果甜心進化到氣質女星，這是我的美好，懂嗎？渣男！」只見太太優雅地回頭慢慢地回答。「齁…我是屁孩我又是渣男！看來得做些渣男懂的事了…你過來讓老子貼身聞兩下，唉呦，不要亂丟梳子啦…」男人見到這瓶香水，就想到這些甜蜜往事，眼見那小香水瓶已經見底，他想著該買件禮物了。不過在打過電話，確認過專櫃已無販售這款香水時，男人的心涼了半截，這些奸商真是夠了。「把我太太的美好還給我！不要以為新款可以取代，即使細緻微小的差別都是不可取代的個人！」不出點力不費心思可不行，花點時間花點錢，男人總算在網上買到一瓶，店主還說這種 50ml瓶裝的EDP真的沒貨了，也許這是最後機會，把握住這個機會，男人感覺心裡面還是暖暖的，或許太太知道了會更高興吧。男人把買到的香水擺到太太的梳妝台前，喃喃自語地說：「看吧，我把你的美好補滿帶給你了。」女兒聽到後在旁邊說媽媽總是很溫柔很香。「晚上我要跟你一起去，不管怎樣我都想去見媽媽…。」「好的，會比較晚喔，你要忍住不睡，爸爸明天幫你請假，你把花獻給媽媽，也把禮物給她。」這是個重要的日子，一想到冰涼的大堂上，女兒能親手為你獻上鮮花，男人再也不用顧忌的任老淚縱橫。曾相信曾相愛任我如何被愛偏偏從來從未得到這厚愛「為了你！三年來…我們的生活已被打亂，只希望重組、重生的人生盡快到來。」這一刻，男人咬著牙噴著淚擁抱著自己的家人。〔尾聲〕凌晨一點機場微弱的廣播傳來，從倫敦到桃園的旅客慢慢出了關，走了出來。男人的手上舉著「歡迎最愛的老婆學成歸國」，女兒手上也捧著一大束玫瑰花，等待著她的媽媽。直到他們相擁在一起，這是妻子決定出國深造、這是疫情發生後，三年來最棒的一刻，當中男人學會了怎麼當負責任的爸爸。「謝謝你全力支持我做研究、寫論文！我也沒想過機票能在疫情時漲到一張二十萬，以至於我都不敢回來了，還好我們每天通視訊，你的晚上10點是我的下午2點。我回來了，謝謝你，屁孩！女兒都被你照顧的瘦了，就連你自己也瘦了不少，謝謝你，渣男！」「讓我們攜手重新過上美麗人生。」 -僅以本文獻給被疫情困難住的人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07.151.176.166 (美國)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Perfume/M.1703998786.A.2C1.html